我叫李波,道上兄弟都尊称我一声“三皮哥”。
这外号说来有些荒诞,只因我小时候写“波”字,老是把三点水写成简单的“三”,一来二去,大家就打趣叫开了,再后来,顺理成章成了“三哥”。
听起来威风凛凛,可谁能料到,我起步于这社会最底层,一路摸爬滚打,历经无数生死劫,才挣来这名号背后让人敬畏三分的气场。
我出生在实打实的农村贫苦家庭,父母一年到头守着那几亩薄田,春耕秋收,汗珠子摔八瓣,换来的仅仅是勉强糊口的收成。
家里的泥坯房,每逢雨天,外头大雨倾盆,里头小雨淅淅沥沥,墙角堆满接雨水的盆盆罐罐。
打小,贫穷就像甩不掉的影子,死死黏在我身上。
记忆回溯到小学西年级,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被命运狠狠踩在脚下的滋味。
新学期伊始,学校要预收一百块学费,就这一百块,像座大山横在我家面前。
母亲满脸窘迫,拉着我去找老师求情,看能不能缓一缓。
老师却没个好脸色,打量我们母子的眼神满是嫌弃,还额外提了个苛刻要求:我下次考试必须考及格,不然别想在他班上待。
那时我成绩是不拔尖,但也一首在努力,满心憋着一股劲儿,就盼着能争口气。
考试那天,我使出浑身解数,做完题反复检查,每道题都慎之又慎。
成绩公布,我刚好六十分,及格线踩得稳稳当当。
本以为能松口气,谁料几天后,老师把试卷发下来,我的成绩竟被改成了五十九点五。
我瞪大了眼,满心疑惑与愤怒,找老师理论,老师却眼皮都不抬,不耐烦地说判错了,就这么定了。
母亲虽气愤,可我们势单力薄,没权没势,只能把委屈咽回肚里。
从那时起,我幼小的心灵里就种下一颗对不公极度愤恨的种子。
那时候,我才刚上五年级,父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一咬牙决定将我转学到了一所乡镇小学。
初来乍到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的内心充满了惶恐和不安,但我深知唯有埋头苦读才能让自己暂时忘却曾经经历过的那段屈辱往事。
于是,每天我都早早起床,第一个来到教室开始预习功课;课间休息时,别的同学都在嬉笑打闹,而我则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温习老师讲过的知识点;放学回家后,即便没有作业要完成,我也会主动拿出课本复习当天所学内容。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虽然平淡无奇、波澜不惊,但至少还算安稳平静,最终我也顺利地结束了这平凡的小学生涯。
然而,当我踏入初中校门的那一刻起,一切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了。
青春期的叛逆心理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浪潮,裹挟着长久以来被压抑在心底的憋屈情绪,一下子向我席卷而来。
此时的家里依然贫穷得叮当响,同学们一个个穿着崭新漂亮的运动鞋,背着时尚洋气的书包,而我身上所穿的却是那些早己洗得发白并且还打着补丁的旧衣裤,肩膀上背着的也是父亲亲手编织的简陋背箩。
每当上体育课时,看着其他同学在操场上尽情奔跑玩耍,我只能默默地躲在角落里,心里满是自卑和怯懦,生怕别人注意到我脚上那双己经露出脚趾头的破旧布鞋。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看,仿佛能透过这双鞋子看穿我所有的不堪与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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